高州一个农村女孩的独家记忆，看完是否勾起你的童年

午夜梦回，那条弯弯绕绕的沙质公路上，拖拉机边行驶边发出"吭吭"声，驾驶座上的男人不时回头看，车厢里堆着拉往粮所的公扣粮。辛苦一整年，大部分心血都进了粮所。一包包叠得整齐饱满的蛇皮袋上，小女孩抓着几张糖果纸翻来覆去地折叠，大概五六岁的样子，头发黄丫丫的，整个营养不良。她不时问前面开车的男人:"爸爸，到了吗？"她还记得，爸爸说给她买好吃的。男人笑了声，告诉她，很快就到了。

粮仓里的稻谷堆得像座座金山，男人卸完谷子过称后，已经满头大汗。小女孩在一边帮忙拖着空下来的蛇皮袋，这都是还要卷起来带回家的。不一会儿，双手就沾满了谷毛。守门的老大爷爱怜，让她在一边的脸盆里洗了手。露过榨油行，男人问那老板有没有多余的花生麸。小女孩见到爸爸递过来的袋子，那时她不知道，花生麸和米糠都是这世上最糟糕的食物。但是那个年代，当零食是很难得的，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。

村里不时能看见外来上门乞讨的人，就只是讨一碗粥，可还是被别人拿石头砸，驱赶。有时大队的猪肉档里，一觉起来，就有纸箱放在那里，哇哇传出婴儿的哭声，不知是谁家被抛弃的女婴儿。

小女孩的脚上套了双补丁的凉鞋，一边手被男人握在手心里，她不觉得穿补丁有什么不好，村里的孩子都和她一样，鞋子坏了，大人拿烧红的火钳一烫，再粘合，还是双鞋子，能穿就好。男人给她买了一把糖果，1毛钱有10个，红红绿绿的水果糖，两端扭着花。街上有人叫卖冰棍，1毛钱1根。爸爸对她说，那是臭水沟里的水做的，吃了会肚子痛。于是，小女孩一颗糖果吃完，还舔了糖果纸。

回家后，小女孩和弟弟被锁在家里，爸爸妈妈往里面放了一篮番薯，就去忙了。两姐弟就用番薯在屋里打架，哪怕长大后，换了新家，可老屋的墙上仍然留着那番薯的印记。

夏天的知了特别多，有人让小女孩帮他寻蝉脱，说是10个就有1毛钱。于是小女孩每天就跑出去寻，运气好的话一天能寻好几十个。

梦境倒带里，男人领着小女孩去学校，告诉她放学该走哪条路回家，并交待村里年纪稍大的孩子，放学后记得等小女孩一起。她的第一个老师是个中老年的男教师，还教过小女孩的爸爸，他打篮球打得很好，字写得很漂亮。他教给小女孩的第一个字是人，他告诉小女孩和班上的小朋友，看人先看字，字一定要写好，字都写不好，又怎么能好好做人。

小女孩一天天长大，周围的环境也悄悄在变化，家里日子开始好起来，她如愿地每年能穿上新衣服，穿新鞋子，也如愿地吃到爸爸口中用臭水沟的水做的冰棍。她不再是黄丫丫的，脸上长了婴儿肥，别人都说她长得好。

只是，长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。她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，被爸爸牢牢握在手心里，不能再天真地问爸爸给自己带什么好吃的。那曾经坐在车厢里的小丫头，终究是要跳出来的；而曾经坐在前面驾驶座上的男人，总有一天是要被另一个男人取代的。她再也没吃过花生麸，再也没吃过1毛钱10颗的水果糖，再也没去寻过蝉脱。

如今，牵着她小手长大的男人，早已老去。轮到她问，爸爸，你想吃什么？